洛洛可以确定小白脸一直攥着她的手腕。
他手很重,指骨坚硬,绝对没有放开她??怎么突然就没了?
刚有一点迷糊的脑子陡然清醒过来。
她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。
空气很冷,若有似无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霉腐味。床榻冰凉。
蛛丝,又来了。
裸.露在外的面庞、脖颈、手背都能察觉到明显不对劲,一丝一丝,一层一层,轻微却不容忽视地发痒。
吸气时,仿佛有纱雾在往鼻子里面钻。
洛洛急忙屏住呼吸,悄然打开一丝眼缝。
入目一片模糊的灰色,定睛去看,视野里全是一根又一根大小不一的灰色柱状物。
看不见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厢房里的铜灯也熄灭了,庭院中摇曳的赤霞花云只剩下朦胧的灰黑轮廓。
床榻上只躺着她一个人,而她的正上方......有东西。
洛洛心跳加速。
有风从外面来,吹响了两扇敞开的铜花窗,发出沉朽的、锈蚀的、不堪重负的吱嘎声。
她能感觉到床榻上方这个“东西”被响声吸引了注意力。
洛洛趁机睁大双眼望上去。
随着视野上移,床榻四周的数根灰色柱状物迅速呈现出了全貌。
那竟像是一根根……………巨大的蜘蛛腿。
色泽死灰,关节处有致密的、冰冷的灰黑色绒毛。
再往上,只见硕大的腹囊微?。
不等洛洛在心中惊叹一声“好大个蜘蛛”,视野中,陡然撞进了一张死白如石膏的脸。
女人的脸。
她,或者说它,正在将一双覆有厚重白膜的眼睛转回来,下一瞬便与洛洛对上视线。
“轰!”
洛洛听到自己脑海里炸了个惊雷。
这什么玩意儿?
忽然一道疾风袭来!
洛洛寒毛倒竖,两腿发麻,急急侧身翻滚??“铛!”
只见这人面大蜘蛛拎起左边第一道前足穿刺下来,利刃般的足尖深深扎进了洛洛方才躺卧的地方,直直嵌到了床榻底下,爆起一长串铜火花。
趁它拔脚时,洛洛单手一样,从它另外两根巨足之间穿过,跳离床榻,站定,反手拔出秋水,“铮”一声指向它。
皮肤还是痒。
洛洛飞快用余光扫过一眼。
果然是蛛丝。
阴湿的、灰暗的,一块一块肮脏的细蛛网遍布她全身。
床榻上,蛛女拔出了脚,缓缓转头,盯住她。
它并没有贸然进攻,而是张开嘴巴,身躯抖震,冲着洛洛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哀叫。
“啊嘶啊呀啊啊啊!!
声波犹如实质,狠狠撞上了洛洛。她只觉脑仁针扎般刺痛,视野一阵剧烈收缩膨胀,双耳蜂鸣不止,胸口一阵气血翻涌。
皮肤发紧,呼吸里充斥着淡淡霉腐味。
神智猛一恍惚,眼前一切都摇晃了起来,很想吐。
洛洛心知不妙:“有毒!”
眼见这蛛女一边嘶吼,一边矮下八条巨足。
洛洛神色一凛,抢在它蓄力弹跳之前及时轻身倒掠,穿过敞开的灰窗,剑一挥,借力翻身腾跃,落到了庭院外墙上。
“轰”一声震响,她方才站立之处被蛛女挖出几道深坑。
灰朽的尘雾腾了起来,遮住了蛛女身形。
洛洛迅速环视远近。
偌大建木,看不见一丝光亮,一个人影。
眼前场景洛洛并不陌生,这正是她拿下初赛第一的地方??如今已经关闭的禁域,建木阴府。
这蛛女竟能将人抓进阴府?!
难怪受害者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凭空消失,又能莫名死在无垢的床榻上。
阴府!李照夜!我在阴府!”
念头晃过时,蛛女已从铜窗中挤了出来,它腹部硕大,压挤过窗框,发出令人不适的“咕叽”声,如同分娩。
噗一声沉响,它落在庭院正中,抬起那张苍白死人脸,望向院墙上的洛洛。
在它又一次张嘴嘶吼之前,洛洛及时单手一样,跳下了院墙。
浪涌般的声波轰撞在院墙上,隔着一层铜壁,嗡嗡回响。
洛洛视野又一阵摇晃。
环视四周,她发现无论是天廊、花树还是建筑,处处都覆有蛛丝,散发出那股淡淡的霉腐味道。
忽然后背一寒。
洛洛蓦地转头,只见身后无数蛛网蠕动、绞合,聚成了一只又一只破败枯朽的蜘蛛,密密麻麻,如潮水般向她涌来。
“唰!”
洛洛一剑荡出,拳头大小的蜘蛛被削成两半,重新化为蛛丝飘落。
再一眨眼,那破碎的蛛丝竟又重新聚成了蜘蛛,继续从四面八方爬向她。
它们张牙舞爪,口中发出吱吱尖叫,一片片怪声交织,仿佛无数利爪在抓挠耳膜。
洛洛瞳仁收紧??这东西根本就杀不死!
她还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。
惹不起,躲得起。
她眉眼微凝,倒跑几步,翻身跃出天廊。
秋水剑寒光一晃,荡到她脚下,稳稳将她托在半空。
追她的蜘蛛噗通噗通从天廊边缘翻了出去,坠向无尽深渊。
“呼”
刚吐一口长气,只听身后又传来了????的声音,洛洛 -->>